第99章 我要坐上那个位置

闪烁着金光的白虎蹿出，与幽影般的灵猫在空中融合成一只紫眸重瞳的黑纹巨虎，全身缭绕影影绰绰的流光，向着戴维斯扑去。

“好，就用幽冥白虎来决出胜负吧。”尽管魂力在连续释放了几个消耗巨大的魂技后已经有枯涸的迹象，但戴维斯还是冷笑着点头，扭头向朱竹云厉喝了一声：“竹云！”

终于撕扯开了蛛网束缚的控制脱困而出的朱竹云冲向戴维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刹那幽光大盛。

同样的幽冥白虎，同样的强势凶悍，全无技巧，丧失理性，两头巨兽以与嗜血的野兽无异的姿态扑咬在了一起，用上了全身所有能进行攻击的身体部位，拍击、撕咬、翻滚，仿佛不死不休。

在宁荣荣手中九彩宝塔疯狂闪烁而出的辅助光芒的增幅下，反而是魂力稍弱的戴沐白和朱竹清更胜一筹，绚烂的光翼从肩胛上伸展而出，带着两人化身的幽冥白虎腾空而起，从空中扑向了戴维斯和朱竹云。

虎掌重重拍下，重创之下两人直接被迫退出了武魂融合状态，作为融合主导的戴维斯肩骨碎裂，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在飞出去的途中昏迷过去。

朱竹云受创较轻，失败的痛苦和戴维斯的重伤让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奋不顾身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向着还在冷冷俯瞰着她的幽冥白虎扑去，但她的前冲不到五米就已经停顿下来，早在蓝银突刺阵的时候就已经寄生在了她身上的蓝银草悄无声息地浮现而出，勒紧了她的四肢，让她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直接变成了滚地葫芦，失去控制地翻倒在地。

小舞直接扑了上去，腰弓发动，将她甩至半空中，向还在武魂融合状态中的戴沐白和朱竹清——主要是朱竹清——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两只幽冥白虎中的胜利者身上光芒一闪，也消失在了台上。朱竹清咬了下嘴唇，向小舞摇了摇头。

把因为魂力透支而软倒在她怀中的戴沐白交给唐三照顾，她慢慢挺直了腰杆，一步步地向朱竹云走过去。

她们之间的战争，从来只有不死不休。

朱竹清修长的影子投映在她身上，遮蔽了阳光，清楚地知道这个小妹妹有多么憎恨自己的朱竹云心里竟并没有什么波动，如果赢家是她，她也不会留她的性命。

那就这样吧。她静静地想，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她也已经很累了。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她伸手轻轻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平静地等待着将要来临的死亡，脸上沾染的灰尘血迹丝毫无损她盛极妩媚的容光，脊背和朱竹清如出一辙的挺拔骄傲。

姊妹两个一坐一站，彼此对视，眼中都结着仿佛亘古不化的坚冰，全然看不出血脉亲情，倒像是一对不共戴天的死敌。

其实朱竹清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往昔种种如走电光石火般在她眼前闪逝而过，觉醒幽冥灵猫武魂的仪式，临终前小声喃念着她的名字的血迹斑驳的母亲，曾经被人踩着后脑碾进泥地里的那个孩子，几乎要将她烧死的屈辱与不甘，交叠在一起的虎与猫的徽记，一次次险象环生的暗杀。

一想到她所遭受的这些和失去的这些，她怎么会不想杀了她呢？

——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

她又这样问自己，手足相残和子贵母死的规矩不会因为败者的死亡终结，她们的悲剧还是会一代代重复上演，死结回环往复，师姐已经问过她的内心，现在是她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我不会杀你，在比赛上故意杀人会让我的伙伴失去决赛资格。”她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声对朱竹云说，“但我要赢，要一直赢下去。我要坐上那个位置，彻底废除这个可悲又可笑的规矩，让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不用再做命运被人肆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朱竹云的心因为她语气中透出的冷硬的决意而猛地一颤，竟然在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什么时候她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

“那是不可能的，像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没有自由的资格。”她捂着仿佛被撕裂的胸口，声音低弱，“我们享受着帝国赐予的恩泽，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就毁灭帝国。”

朱竹清深黑的眼瞳仿佛被极夜侵吞的冰海，冰下是无数刀剑纵裂的纹路，她咬紧牙关，微颤的尾音里带着尖锐的愤怒和恨意：“用稚子的血去延续国运和让女孩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某个人的妻子的国家，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伸手按在朱竹云的肩膀上，把她推飞了出去。

全场鸦雀无声，她转身，大踏步地回到史莱克七怪当中，和同伴们站在了一起。她从唐三手中接回了仍在昏迷中的戴沐白，用自己撑起了他的身体。

她却没有看戴沐白，她谁都没有看，目光遥远而空旷，仿佛要越过城墙、群山和海洋，望见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孤高的王座。

“了不起。”特意来看史莱克比赛的玉天恒忍不住轻声赞叹，“没想到，史莱克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可惜，本打算和他们在这届大赛中好好打一场，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么没信心？还没上场就说这种丧气话，这可不像你。”师弟师妹们还在台上凹造型，被发配上来的战地医疗兵桑夏只好无奈地抄着手在台下等待，“你难道不应该说‘等我们暴揍完武魂殿学院后冠军之战见’吗？”

她没心没肺的语气让独孤雁都苦笑起来：“桑桑，我们又不是你，那可是有三个魂王的武魂殿学院，不是光靠信心就能对抗的。”

“好好打嘛，尽全力就好。”桑夏用手指卷了下颊边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输了也没关系，我们帮你们报仇。”

独孤雁自动把她所说的“我们”的范围理解成了史莱克七怪：“他们要是再大几岁，说不定真的能做到，现在……还是太勉强了些。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们也该去准备比赛了。就算是输，我们也会尽量让他们展现出实力。”

桑夏慢悠悠地把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两手攥成拳头在脸颊两边晃了两下：“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