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们在光与的骤雨中擦肩而过
很不幸,因为第一次体验骑马而过于兴奋的桑夏隔天便被磨破了腿,只得泪别了小白马,在马车上度过了接下来的路程。
皇斗战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学院,而是先去了天斗城的斗魂场结算这段时间以来的斗魂积分和收益,虽说所有斗魂场都提供结算服务,但最初就是在天斗大斗魂场登记注册的他们还是更习惯在这里,顺便也能带着第一次来天斗城的桑夏好好逛一逛帝都。
桑夏手里拎着帝都特产的蜜饯糕点咔嚓咔嚓地咬着锅巴,两瓣纤巧精致的金叶玉缀点在长发结成的双垂鬟髻上,余下的发丝依然柔顺地披散着,这么复杂的发式懒惰如平常单双马尾随机或者干脆披头散发的她是绝对不会扎的,是以前也留过长发但为了方便战斗而剪掉了的独孤雁看着手痒在征得她的同意后给她编的。
她有一帘光润浓密的好头发,好像月光纺成的绸缎,让独孤雁爱不释手,她找到了久违的小时候打扮洋娃娃的乐趣,把魂导器里的发饰全都翻了出来,钗梳簪钿搭配着各色细小的香每天都不重样地在桑夏头发上轮了一遍,看出她格外喜欢其中一柄镂雕游鲤莲纹的白玉梳干脆大方地送给了她。
傻大个石墨看得傻了眼,说大姐头以后要是有女儿恐怕也就这样了,被差点被呛到的玉天恒红着脸踹了一脚。
沿街的店铺民居鳞次栉比琳琅满目,招牌屋檐上都装饰着鲜彩带,桑夏说帝都人民还挺有生活情趣的,叶泠泠看看周围翘首以盼熙熙攘攘的人群明白了过来,她摇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庄严恢宏的武魂殿解释道:“苍银骑士团最近在天斗访问,这是为了迎接他们。”
苍银骑士团是隶属于武魂殿或者说教皇本身的军事组织,由曾经的护殿骑士改组而来,以苍银六翼为徽记,虽然崛起至今不过二十余年,但俨然已经成为了近年来愈发深居简出的教皇的代名词。
“骑士团来了啊?”独孤雁眼前一亮,踮脚往那边眺望,“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骑士王。”
成员构成相当年轻的苍银骑士团曾凭借极高的平均颜值在投票中力压传奇斗魂战队和各大宗门问鼎“斗罗大陆上你最喜欢的团体”,又被戏称为帅哥骑士团、武魂殿脸面,每次他们在正式场合露面都有狂粉举着留影机猛拍。
而其中人气最高的无疑是苍银骑士团的现役团长,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霍弋。
这位骑士团史上最年轻的团长今年不过十九岁,却已于一年前突破入魂帝境界,据说还是剑斗罗尘心的记名弟子,吟游诗人们传唱的诗篇里他是启明的晨星,新生的传奇,他固守的城池坚不可摧,他涉足的战役无往不胜,连尚武的星罗帝国都为他的威名所震慑,畏惧地称呼他为“骑士王”,意为苍银骑士们的君王。
而女孩子们迷恋于他的英俊、冷酷和强大,用同样的称呼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慕和憧憬,那期用他在继任仪式上低头让教皇为自己授勋的照片做封面的《斗罗风尚》创下过杂志创刊以来的日销量记录,照片里他着苍银骑士团的制式军礼服,繁复绶带垂下金色流苏,深色的披风落在肩后衬出杀伐果断的肃杀气质来,与挺拔颀长的身形相得益彰。
这期杂志独孤雁也收藏有一本,虽然她和玉天恒如胶似漆感情甚笃但也不妨碍她爱看帅哥。
奥斯罗拿胳膊肘戳玉天恒小声问队长你管不管啊,玉天恒只能向他回了个摊手无奈的动作。
“骑士王啊?确实帅。”桑夏这么说着,但语气中并没有像独孤雁一样的期待,她微微仰起头,神情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寒冷。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汹涌的人潮挤得身为魂师的皇斗众人都站立不稳,玉天恒眼疾手快地一把把被绊了一跤的独孤雁拽到身边,石家兄弟也自觉地把瘦弱的桑夏和叶泠泠挡到了身后。有几个女孩子们难以自抑地尖叫着,抓着留影机一边撕心裂肺地喊“啊啊啊啊骑士王大人”一边在挤挤挨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一路狂奔地逆流而上,谁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天斗城的武魂主殿有着棱线凌厉如剑的洁白大理石外墙和精美的彩绘玻璃窗,塔尖高耸如林立骑枪的塔楼拱卫在侧,浮雕着垂首祈祷的六翼天使的巨大拱门两侧垂落下织锦的旗帜,象征天斗帝国的天鹅和苍银六翼的徽记飘扬在空中,此时拱门缓缓洞开,路旁的仪仗队奏响了号角,向空中抛洒着预备已久的蔷薇瓣。
骑士们在飘洒漫卷的雨中和如织的人潮中静默地缓步而行,每一个都年轻俊秀。世人眼中苍银骑士团神秘强大无所不能,而武魂殿的反对者们则咒骂他们是杀胚恶魔,但抛开那些光鲜亮丽或妖魔化的外衣他们其实都只是些普通人,年纪稍长的骑士低声地笑,转头和身边的少年说:“看这个样子,如果以后武魂殿发不出军饷来,我们去婚礼上做仪仗队也足够供起骑士团的运作了。”
霍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要回答他身体却猛地颤了一下,他戴着白手套的手骤然拉紧了缰绳,近乎于惶急一般地转头四下环顾,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以为他是在看她,有的人靠在同伴身上心跳加速到险些昏厥。
桑夏伸手接住一瓣已经枯萎皱缩的落,淡淡的粉色如同少女褪色的嘴唇,被她指尖溢出的一丝寒气冻结成了小小的冰晶,捏在手里稍稍用力,就迸溅成了无数细小的碎屑。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像这样碎掉——
分明还有那么多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但霍弋只觉得四面寂寂天地俱静,尖锐而拖长的嗡鸣声敲打在他的鼓膜上又被反射出去,吞没了所有声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所及的人群肤色各异眉目陌生,那么多人里他看不到那双眼睛。
身旁的同伴发现他的异常,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腰间骑士团的制式佩剑学着他的样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小霍,怎么了?”
他以为霍弋发现了刺客,虽然这种重要的外交场合的警卫力量十分强大,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胆大包天本事过人的家伙混进来。
绵密的隐痛依然在胸腔里那个仿佛被利刃贯穿一般的的器官的收缩跳动中和血液一起被泵向四肢百骸,霍弋把军服外套硬挺的布料抓得起了皱的手指收紧了又松开,平静地将痛苦的神情尽数收敛隐藏,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睛被垂落下的额发藏进阴影里:“没什么。”
他收回视线,沉默地一勒缰绳继续前行,而桑夏费力地在还在不断朝骑士团靠拢的人群中逆行,离他越来越远。
他们在光与的骤雨中擦肩而过。
在许多骑士的印象里从他们刚认识霍弋时他就一直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某个说话颇有些缺德的前辈说成是“好像年纪轻轻就已经死了老婆”,但今天他似乎显得格外苍白忧郁一些。
如果他的那些疯狂拥趸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位骑士王恐怕有人会有些失望,虽然他确实有张清隽至极的脸,轮廓明晰线条流畅如同名家刻刀下的雕像,兼具秀致与英气,但私下里的霍弋并不冷酷威严,只是个安静寡言以至于会被曾经的前辈们评价为“孤僻”的年轻人,他年纪小,呈浅色的琥珀金瞳孔更显得少年气十足,所以就算他已经成为了团长骑士团的不少人也依然把他当弟弟看,习惯用以前在训练营时的称呼喊他“小霍”。
小霍。小霍。那么多人这样叫他,那么多人都不是她。
本章是听着《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摸出来的,好适合小霍的心情,惨兮兮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