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那位恒泰地产的黄老板,他今天一早让秘书过来说不想要了。”阿六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别扭,“不过他也没说原因,只说再等等。”
苏汉泽放下茶杯,眼神带着几分深意:“再等等?他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还是外面有人捣鬼?”
“这不好说。”阿六凑近了些,小声道,“不过我听说他最近跟一个深圳来的商人走得很近,那人也搞珠宝生意,可能是被他拉拢了。”
“深圳来的?”苏汉泽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深圳人叫什么?”
“好像姓吕,叫什么吕万成,刚来港岛没几天。”阿六继续说道,“听说他在深圳那边搞了几个珠宝厂,走的是批量低价的路子,还说可以用半成品供货,省时间。”
“低价批量?”苏汉泽冷笑了一声,“这黄老板也是贪便宜贪到头了。他要真跟这种人合作,迟早被坑得一干二净。”
“可问题是黄老板不一定想得那么长远啊。”阿六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的高端定制虽然好,但周期长、成本高,人家只要稍微一忽悠,说不定真就信了。”
“所以吕万成不仅想挖黄老板,还想试探我们的市场。”苏汉泽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随后忽然笑了,“既然他想试探,那咱们就陪他玩一玩。”
阿六一听这语气,顿时兴奋了:“老板,您有什么招?咱们直接去找黄老板谈,还是先查查那姓吕的底细?”
“不急。”苏汉泽摇了摇头,点燃一根烟,语气轻松得像在谈家常,“这个吕万成敢来港岛,肯定背后有点路子。我们直接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先表演一阵子,我倒要看看,他的货到底能翻出什么样来。”
两天后,阿六带回来消息,说吕万成已经悄悄在深水埗租了个仓库,准备把货从深圳运过来,然后通过一些中小珠宝商分销到市场上。
这消息一传开,港岛的珠宝圈里顿时掀起了不少议论。有人说吕万成的货便宜,适合那些小本经营的摊主,也有人担心这批货会扰乱市场价格,影响高端翡翠的形象。
而与此同时,林可儿也得到了风声。她拎着个装满设计图的文件袋,一进办公室就劈头盖脸地说道:“苏老板,你听说了没?深圳的那些批量货已经开始在深水埗流通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苏汉泽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她。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啊!”林可儿毫不客气地坐下,把文件袋往桌上一丢,“这些低端货如果一旦占了市场,客户的审美标准就会被拉低,到时候咱们的定制路线就更难做了。”
“你说得有道理。”苏汉泽点点头,“不过,低端货能占市场,也是因为市场需要。真要打压这些东西,靠我们一家是做不到的。”
林可儿气得直瞪眼:“所以你就打算袖手旁观,让那些破烂货毁了港岛的翡翠市场?”
“谁说我袖手旁观?”苏汉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街景,“低端货流进市场是事实,但我们得让客户明白,便宜货背后是什么。阿六,去找几个和我们合作的摊主,让他们拿到吕万成的货,但不是真卖,而是当场给人拆开验货。”
“拆开验货?”阿六眨了眨眼,“老板,您这主意绝了!这些批量货的做工肯定有问题,一拆准露馅。”
“做工露馅是一点,关键是让消费者知道,便宜背后是低品质,甚至可能是假货。”
苏汉泽回过头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过光拆货还不够,再联系几家媒体记者,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些货到底什么样子。”
阿六点头跑了出去,林可儿坐在椅子上看着苏汉泽,忽然笑了:“苏老板,你这是在把戏台子搭好,等着人家自己上去出丑啊。”
“生意场上,本来就是戏台子。”苏汉泽淡淡地说道,“既然他要唱,我们就给他个舞台。”
几天后,深水埗的一家珠宝市场里忽然热闹了起来。几个摊主围着一堆新到的翡翠饰品,当着顾客的面把货一个个拆开检查。
有的翡翠表面光鲜,但一敲就发出刺耳的脆响,明显掺了劣质材质;有的项链表面雕工细腻,但仔细一看,竟然用的不是翡翠,而是染色玻璃。
围观的顾客议论纷纷,不少人拿出相机和录音机,记录下了这些“惊人发现”。
“这种货也敢拿出来卖?真是坑人不眨眼啊!”一个中年大妈气得直跺脚,“要不是现场拆了,我还真差点买了回去!”
“这哪是翡翠啊,这分明是废料糊弄人。”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冷笑着拍了几张照片,“看清楚了,便宜没好货,以后谁还敢买这种东西?”
这些画面很快被媒体记者拍下来,当晚就登上了几家主流报纸的头版。
报道中不仅曝光了批量货的质量问题,还提到了这些货物的来源和背后的运作模式。
一时间,吕万成的名字成了整个珠宝圈的笑柄,而黄老板看到这些消息后,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和苏汉泽的合作。
但事情还没完。就在苏汉泽以为局势暂时稳住时,阿六匆匆跑进来,神色紧张:“老板,不好了,吕万成没走,还准备反击。他说要把批量货的价格压得更低,用数量来抢市场。”
苏汉泽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看来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深水埗的一间小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吕万成正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摆着一杯快见底的威士忌。
他看着桌上的报纸,那篇报道关于他的“低端货”质量问题写得极尽讽刺,连他的名字都被点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愤怒又憋屈的表情,像刚吞了一口又苦又涩的药。他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吕哥,要不咱们低调点,这次算是倒霉,先撤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