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汉泽正坐在办公桌后，随手翻着当天的报纸，看到她进来后，抬头问道：“林小姐，展览数据出来了吗？”

林可儿把资料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说：“卖得不够好，至少没达到我们预期的一半。那些订购了珠宝的人，很多是为了面子，真正掏钱的就那么几位。苏老板，您觉得这种状况可以支撑我们继续下去吗？”

苏汉泽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他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恢复平静：“确实不太理想，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让我们看清了这条路到底有多难。”

“看清是好事，可这条路本来就不宽，还难走。你不觉得问题出在目标人群上吗？港岛的豪门贵太太们不缺珠宝，她们买我们这些设计的作品，无非是看个新鲜，但不会有真正的忠诚度。”

林可儿坐下，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老实说，这个展览只是把我们推到了一群最难伺候的人面前。”

苏汉泽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换方向？”

“换方向，或者重新审视你的目标。”林可儿靠在椅背上，盯着苏汉泽。

“如果要我继续做设计，我需要更多自由。珠宝不能只服务于名流圈，要让那些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也能买得起，至少能让他们觉得买得起。”

苏汉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做珠宝不是单靠故事和身份就能打市场的，我们需要真正打动人心的东西。”

“真正打动人心的东西，是要接地气。”林可儿站起身，“所以我给你两个建议，要么扩大渠道，吸引中产顾客；要么缩小市场，彻底专注高端，打造稀缺性。”

“两个方向都可以试试。”苏汉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我们不能只盯着港岛市场，东南亚市场也有潜力。最近有不少越南和泰国的客商在接触港岛的珠宝生意，我会安排人和他们谈谈。”

林可儿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我继续设计一批作品，不过下次不要只做‘东方传说’那种。主题可以多样，吸引不同的人群。”

正说着，阿六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跑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天要塌了一样：“老板，不好了！我们之前在展览上展示的那几件主打作品，有人开始在市面上卖假货了！”

苏汉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假货？”

阿六重重点头：“没错！有兄弟在庙街看到一个小摊子，摆着和咱们一模一样的‘凤舞’项链，才卖两百港币，还说什么‘正宗苏老板设计’！”

林可儿当场拍了桌子：“开什么玩笑？这些东西连原料成本都不够，怎么可能是真的！”

“假的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但问题是这些假货把我们的名声都拉低了。”阿六一脸愤怒，“那些摊贩还在乱吹牛，说什么只要买了这个项链，就能变成豪门贵妇。”

苏汉泽沉着脸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立刻派人查清楚这些假货的源头，找到是谁在背后搞事。”

“已经在查了，不过这些假货的流通速度很快，庙街、旺角、甚至九龙城都有。”阿六挠着头，满脸苦恼，“我们这边才刚开了个头，人家就已经把摊位摆满了。”

“先别急，”苏汉泽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假货流通这么快，说明背后肯定有一条完整的链条。这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是有人盯上了我们刚起步的生意，想踩着我们捞快钱。”

林可儿冷笑了一声：“这种人就靠低成本高周转发家，哪会在乎什么名声。不过如果任由他们这么搞下去，我们的品牌就全毁了。”

“品牌不能毁，但我们也不能贸然出手。”苏汉泽点燃一根烟，目光锐利，“现在最急的不是打假，而是控制舆论。林小姐，接下来你要亲自出面接受一次媒体采访，澄清我们的珠宝和假货的区别，同时强调这些作品的文化价值。”

林可儿挑了挑眉：“我倒没问题，但你确定能压住那些假货？如果媒体报道了，反而给他们做了宣传怎么办？”

“假货的宣传只是一时，真正的问题在于它的来源。”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阿六，你继续查源头，告诉我们的人，这事我只给他们一周时间。一周内，要把这条假货链的幕后老板给我揪出来。”

阿六点头答应，立刻跑了出去。

几天后，林可儿在港岛电视台接受了一次专访，坦率地谈到了珠宝设计背后的故事，还明确表示“东方传说”系列每一件作品都限量发行，市场上绝不可能出现相同的款式。

这次采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些原本准备观望的客户重新对西湾的珠宝品牌产生了兴趣，但与此同时，假货问题依然困扰着团队。

一周后，阿六终于带回了消息。

假货的来源是一家藏在深水埗的小型工厂，老板是一个叫黄炳的无赖商人。他平时靠生产低端饰品混日子，最近听说苏汉泽的珠宝展大火，便动了歪心思，买通了一些熟悉市场的小商贩，开始仿造“东方传说”的主打作品。

“这个黄炳，就是个油头滑脑的货色，听说以前在深圳那边也搞过假货生意，被人追债才逃到香港来的。”阿六把资料拍在桌上，“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苏汉泽看完资料后冷笑了一声：“这个人比我想的还要蠢。做假货就算了，还敢用我们的名字招摇撞骗。阿六，先别急着动他，让兄弟们联系几个媒体记者，给我把他的小工厂狠狠曝光一番。假货的事，得让公众自己来解决。”

果然，几天后，《东方日报》头版登出了一篇报道，题为《假珠宝泛滥，深水埗工厂揭内幕》。

文章详尽描述了黄炳的造假手法，并附上了工厂的照片和员工的证词。消息一出，黄炳的小工厂很快被港岛警察查封，他本人也被迫躲了起来。

这一仗，虽然让假货问题暂时告一段落，但苏汉泽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林小姐，我们要真正做大，就得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浪。珠宝行业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珠宝假货事件平息后，苏汉泽并没有喘息的机会。

这天，阿六急匆匆地闯进办公室，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大事难以启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