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神明哥哥以后，魔女当即陷入昏迷，一晃便过去了三天。

美洛蒂哥哥在她身上留的东西太多，一朝分离，对她造成了暴击。多年的关怀与呵护，就这样被死亡蛮不讲理地夺走了。

不可见的蜘蛛网被捅破了，蛛丝千丝万缕随风而逝，只留下受伤的蝴蝶倒在凌乱之中。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坐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朝寝室，闷闷不乐地说。

学也不想上了，醒来后继续赖在宿舍。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呆，就像是中了减速魔法，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有些空洞茫然，怅然若失。

“怎么了？”纸鬼白装模作样反问道，在她旁边撑着栏杆，遥望远方。

她不想听到这样虚伪的回应。

上半身忽然倾倒，探出了阳台，撑着栏杆，仰面望向湛蓝的天空。好像能够看到很高很远的地方，但是又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明明出了什么问题，一觉醒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连身上的魔法和各种印记也都回来了。当然，是只有九级的她能够使用的那些。其余依然感受不到存在，就跟平时一样。

她想到了一个十分荒诞的解释：“难道这就是跟未成年哥哥做爱的惩罚？”遭天谴了。

“我们没有做……只是试了一下。”

纸鬼白忍不住纠正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像是有些委屈，忽然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双腿上，肆意嗅了嗅。为了重临仙境的本体，他得继续忍耐，收敛对怀中少女的爱意和渴望。

“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她又问了一遍，“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而他无法解释，因为不能透露本体的行踪……万一她也跟着自尽，舍弃生命找过去怎么办？这妹妹表面心高气傲，实际上却是个痴的，对他……其实也很执着。这也是他愿意对她掏心掏肺的根本原因。

他不想骗她，所以只能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哥哥都还在你身边，这样就够了啊？”

不甘心地抬起头，盯着她的脸打量，想知道她到底在愁什么。明明都已经有了他，难道还不够？难道他果真不如本体？

“我还是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她依然失魂落魄地看着云，仿佛想要变成其中的一份子，漫无目的地飘走。

年幼的纸鬼白难以忍受地丢下她，重新带上兜帽，孤身走进房间。

小脸藏在阴影下，已经完全笼罩在嫉妒与怒火之中。

本体死亡之后，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竟然有一种完全被隔离在外的陌生感觉。

好像就只有他们血脉相连，是不可分割的一份子，而他什么都不是。哪怕正站在她眼前，都会被视若无睹。牵住她的手走开，她的灵魂又好像留在了原地，茫然地等着什么。

一个在阳台，一个在室内，他却有种隔了一个世界的距离感。

但是他对此无能为力。他能够毁灭众生肉身，奴役精神，却唯独不能操控心灵。就连想要得到她的心，都需要拿出自己的来换。

他明白了。

是因为他的心在本体身上，他现在已经没有心了，所以才无法得到她的心，甚至于就连注视都分不到。

他需要让本体活下去，这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虽然他在的时候，魔女并不怎么关注他，但是十天之后，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又仿佛如梦初醒，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崩溃地哭着求他不要走。

她说她现在不能没有他，只要他能够留下来，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让她一个人立刻去找第三位魔王决一死战都行。又问是不是只要她打败了三位魔王，他就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了。他们不是已经发过誓了么，今后会永远待在一起，为什么他不遵守诺言？

如果他这时候离开她，那么就干脆以后、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她平时是不会这么黏人的，那种亲热时说的所谓誓言，她是最不屑一顾的。此刻她这样激动，只有一个可能——她其实能感知到本体出了事。故意冷着他，是在怪罪他不肯对她坦白真相。

虽然她看上去伤心欲绝，万分舍不得他，但其实只是无法接受本体死亡的现实，需要他陪伴而已。

小男孩已经心如死灰，便如实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龙的一只角。

这样，她就会知道恶龙从来没有抛弃她，心里应该也会好过一点。他的存在，就是恶龙决心的证明。

“哥哥把……魔角……给了我？”她喃喃自语，可是身前已经再也没有听她说话的男孩了，只剩下手中的戒指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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