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48年，边塞，凉玉关。

边塞之地多异族人，凉玉关地理位置偏远，气候闷热不堪，朝中若有重犯流放，多半是到此处，因此这边的治安也奇差，地痞流氓都是再常见不过。

普通小百姓家中都早早就落了锁，这个地方不安分，晚上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会有人家开门，毕竟谁家都不想平白给家里添事儿。

月见仙的老板娘是个年逾三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人称一句秀姨，能在这蛮荒之地开稳花楼屹立数年不倒，就可以足见她的手段，亦或是靠山。

夜幕降临，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漆黑的夜空，整个玉凉关都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见仙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乐声响彻云霄。

一入门便能看到舞姬婀娜妖娆的身姿在中间的台上尽情展现，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似乎只有沉醉其中才能不枉费这里的一切。

“秀姨，昨夜新来的小妮子不肯从，还是老办法么？”二楼看台上，一个身着青衣的姑娘毕恭毕敬地询问着秀姨，连眼都不敢抬。

秀姨连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看着下面的舞姬面带微笑，一手抚摸着自己的红蔻丹，漫不经心地道：“到了这个地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门贵女？”

秀姨和一般的老鸨不同，她几乎没有上什么妆，乌发也只是被一根木簪子简单地挽起来，素净到若是街上碰见了，还只认为是哪家的小妇人。

青衣头更低了些，语气中却是迎合着道：“是她不识好歹，若是真当了军妓，哪儿有这边的神仙日子快活。”

“那就老办法吧。”青衣应声退去，秀姨目光落在楼下舞姬的身上，眯了眯眼，“等等。”

青衣闻言停住了脚步，只见秀姨笑得更加灿烂，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她既然想当军妓，那我就成全她，昨夜送来的姑娘莫约有十来个吧？”

青衣短暂地思索了一下，接话道：“是。”

“那就让她们几个都好好看看，除了在我这里，流落到外头是个什么下场，回头完事儿了丢到乱葬岗就是了。”秀姨说罢，又转头吩咐道：“刚才贵客送来了一套舞衣，拿去给合欢。”

月见仙三楼，云想阁内。

合欢换上了青衣带过去的暗红色的舞衣，腰部系了条轻纱，挂着许多腰链，将他本就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格外诱人。

肩颈和小腹全都裸露在外，他天生肤如凝脂，金色镶边的臂环衬得他肌肤更是莹白，肩上的一朵莲红教人移不开眼。

整套装扮都只由薄纱构成，裙摆长及膝盖，侧边的开衩露出笔直修长的美腿。

而合欢赤着脚，脚腕上是两个金色的脚环，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那两个脚环中间还连着一条锁链，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她整个人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罂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直到青衣为合欢完全换完装，他才缓缓出屏风，脚链的声音伴着身上的玉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

合欢坐在梳妆的铜镜前脊背挺得格外的直，却又不做作，像是他生来就这般，任由青衣为他添妆打扮。

合欢嘴角始终挂着淡漠的浅笑，眸底深邃幽深，叫人无法窥探半分。

青衣替他添好妆后便要告辞离去，合欢却坐起身来，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挑起青衣的下巴，薄唇轻启，带着媚意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我今天好看么？”

青衣脸颊有些绯红，只瞟了一眼合欢后便又低垂着眼眸，“公子生得极为好看...堪称国色...”

合欢收回手指，对着铜镜左右打量了一番，他似乎天生就是尤物，光是这双自带着风情的双眼就能教人过目不忘，鼻梁中间右侧还有一颗极小的痣，更为他添了几分媚态。

他修长的指节抚过自己上了胭脂的红唇，是啊，堪称国色，若非如此，他又怎么流落至此。

铜镜前的人儿忽然转头望向青衣，语气暧昧地吐出两字：“是吗？”

青衣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紧低下头道歉，“奴婢该死，请公子责罚。”

“你没错，是我的错。”合欢靠在椅背上，手肘撑着脑袋，侧颜妩媚，他从梳妆匣里面抽出一根金簪。

青衣眉头一跳，顿觉不妙，只见合欢用簪尖对准了自己的脸庞，金簪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簪尖闪烁着冷冽锋利的寒芒，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破皮肤。

青衣吓得脸色苍白，咽了口口水，有些磕巴地道：“公...公子，您千万别做傻事......”

“怎么了？”合欢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手腕轻动，青衣来不及多想便上去夺簪，金簪歪了歪，蹭过合欢的唇，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青衣跪伏于地，“公子......”

合欢轻哼一声，唇角没有一丝的弧度，眼神淡漠地看着铜镜，将簪子怒掷在桌案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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