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阵仗很大,確实也让广州人大开眼界了。
而且洋人女子,也不怕拋头露面,就算是卡佳这样少女时候整天练舞的,一看也是“天足”那一类的。
芭蕾舞鞋,在欧洲可能算是比较板脚的了,但是损害也比缠足差的远了。
这样安排住下,蒋攸銛也只好安排十三行这边多做准备。
十年前俄国的探险队曾经来过广州,当时十三行的人,以及广东巡抚衙门的官差,以及一些还在任的道府州县的官员,是有些印象的。
只不过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天时间就回到海上,不久又扬帆而去。
住在官商家里,也难免会引起周遭人物的围观。
但到了陆地上,总比在海上漂著要好很多。
卡佳也是有些乏了,她一路上路途劳顿,在巴达维亚休息的时间就算很长,又在澳门住了两天,这会儿就给接到广州来。
看样子丈夫和清朝总督的商谈还是很顺利的,要不然也不能安排到官商的住宅里来居住。
虽说米赫丽玛一个伺候她们娘仨就足够了,但这边还是派出了两个丫鬟来。
当然了,这种粗使丫头,也都是不缠足的。
索洛维约夫这会儿,又去了总督衙门叨扰。
他最初住的是馆驛,现在又要安排到官商家里住下,却不住夷馆,其实也算是开了特例了。
毕竟也拦不住什么,蒋攸銛和董教增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聪明难缠的洋人对手,也好在对方只是来朝贡的,而且也愿意按照天朝礼仪来办事。
甚至还说明了欧洲那边的规则都是什么。
把那些信息都过滤出去,也就是威斯特伐利亚一直到维也纳的这些外交规则,和明清两朝的朝贡外交,已经是两个体系了。
“索郎不免要入乡隨俗,既然来到大清,自然要按大清的规矩来办。”
“制台所言甚是,不过將来泰西诸国,难免会有朝贺建交之事,若是制台还在广州,难免也要遇上。”
“此言甚是。不过英夷傲慢无礼,俄君又如何应对?”
蒋攸銛是不知道欧洲发生什么事情的,一不小心就精准踩雷。
对於索洛维约夫来说,那先帝都是被英国人唆使的亲英大臣给谋害的,这个对於近卫出身的俄国军人来说,虽不能说是耻辱,但也会心生芥蒂。
但有的事情,还是可以在这种双方官员见面的时候讲的,比如说打仗的事情。
“八年之前,我以三等將军总兵官之职,率军两万攻打瑞典国时,曾与英军大战,战阵之上,数战皆胜。波罗的海舰队提督乌沙科夫,於海上也曾打破英舰,不过英吉利向来舰船炮利,我军也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才能够大胜彼军。”
“索郎是不怕英夷了?”
“当然不怕,打仗以外,也要交往,说起来符腾堡国的先君夫人,还是英王之女,英国太子胞妹,和我国君上,也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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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何解?”
“我国太后,乃是符腾堡先君胞妹,今君之姑母,乃是君上表弟,又是君上妹夫,先君长女,也下嫁於彼国,自然是亲上加亲。”
“原来如此,想必也是一段好姻缘吧。”
“確实。”
“如今所来各国,如索郎所云,皆姻亲之数耶?”
董教增这么问,那索洛维约夫还得如实回答。
一看全都是亲戚,就是在澳门开商馆的葡萄牙国,他们的太子也可能要成了俄君的女婿,也就知道各国的来意了。
至於这一串谈话,也是明摆著给清朝这边送情报。
也就是有点绕嘴,但董教增这老巡抚,也都能理清。
至於法国和俄国打仗,两边还是姻亲,就是一不小心让原来的皇后变成了太后,甚至法国的先皇还在。
听说了拿破崙,蒋攸銛和董教增,还有列席的大小官员,觉得这人第一次失败倒是有点像项羽被困垓下。至於第二次么,那就有些传奇了,国中兵將,竟然大部倒戈卸甲。这一次再失败,就是以一国而敌六国,不败才是怪事。
索洛维约夫讲到此处的时候,其实蒋攸銛也能从他的言语里听出来,罗剎虽然和英夷也算是“合纵”,甚至此时还算盟国,但是两国关係並不是那么好。
哪怕是索洛维约夫自称,英国太子的独生爱女,如今下嫁的郎君,还是俄君胞弟的小舅子,是他从中牵线做媒,最后才成为眷侣的,也能够听出来对英夷並不友好。
而隨后要召见的,还有法国的使者。
內伊也是法兰西帝国的元帅,按照他现在的身份,索洛维约夫给他翻译的官职名称也没有错。
至於他做到这里的时候,確实和索洛维约夫不太一样。
內伊咋说也是箍桶匠的儿子,就是大革命战爭期间从刀枪从中滚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丟份的地方。
而且他这个身份,怎么说都是一品官,只能让他和广州將军还有水师提督那边,算是一组亲切友好的交流。
索洛维约夫这边,还在客串翻译。
內伊也是领教到了,皇帝为啥这么喜欢这个便宜外甥,这语言能力也不是盖的。
一边帮著他做翻译,还要自己兼顾著和中国总督和巡抚的交谈。
加上他行军打仗的本事,可以说是文武双全,还有特殊的本事。
只是可惜,到了现在他才和自己因为是盟友,算是成了同僚。
但皇帝已经去了新大陆,在圣多明各这么个地方发挥余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