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图佐夫自己有五个女儿,但是有六个女婿。
他想起来在奥斯特里茨英勇牺牲的三女婿蒂肯豪森,有时候也想要流泪。
眼前的四女婿库达舍夫亲王,他看起来很有出息,就像是那不幸的三女婿,但愿不要有那不幸的命运。
老年人到了这个岁数,多少在预感方面,也有些邪门的准。
他派遣副官们去叫人,自己却在逗房东家的小女孩玛拉莎,给她本来要加在红茶里的方。
虽说瞎了一只眼,那只眼睛看起来很是恐怖,不过库图佐夫对小孩还是很慈爱的,这个形象怎么看,都是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不是个狡滑的老狐狸。
索洛维约夫吃过饭了以后,就骑上马,带著隨从往村里的农捨去。
他现在也不带著副官,只有个勤务兵一直跟著自己。
“大人,您说我们还会继续撤退么?”
“怎么,捨不得莫斯科了?”
“大人,我还没进过这座城市呢。”
“我结婚的时候在麻雀山,那会儿你还没跟著我,也难怪。”
“大人,您看起来捨不得啊。”
“能看出来的话,你也有些机灵劲儿。你说应该放弃莫斯科么?”
“这都是总司令那样老爷的事情,还有大人您也被总司令给邀请,要是我是您啊,大概也不会放弃莫斯科的,可是这也得看能不能打。”
“你这个滑头鬼,要是姓奥楚蔑洛夫可能更恰当一些,可偏偏姓赫留金。”
变色龙可能还是俄罗斯的一种土特產,要是放在现代,大概就是有个倒霉的大尉冻鱼,最后变成了名为“少校”的狗。
但是这话说的,总是让人似懂非懂,加上一些词汇对於乡下来的勤务兵赫留金来说,大概也是奇怪的什么“老爷的言语”。
“大人,可我就是姓赫留金啊。”
“我也没有让你改姓,但你说的確实也没有错。”
两人骑马一起往费利村去,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只是库图佐夫司令部的人在这里,这会儿很多人还没到。
至於进到农舍里面,索洛维约夫看到了凯撒罗夫和冯·托尔,只是点头示意。
“总司令就在里面,您要是现在过去,倒是可以和他单独聊聊。”
本尼格森並不在这里,他这会儿大概还在考虑些什么。
库图佐夫比较意外的是,索洛维约夫来的居然这么早。
“米沙,你来的可真够早的,明明我最后派出的副官到你那里去。”
“可能是一种习惯。”
他看看小女孩玛拉莎,也拍拍她的脸颊,看看她手上的方。
“您给孩子这种方,虽然是甜的.我这里还有水果软。”
这孩子也很机灵,她看著“老爷爷”,再看著这个叔叔,小孩子也知道谁对她好,至於索洛维约夫把她抱起来的时候,这个手法显然也很熟练。
“你在宫里的时候,经常来照顾孩子,这个我也知道。”
“在家里也是,我身边一直都有孩子,在宫里照顾殿下们,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然后是自己的孩子。”
库图佐夫听了,也知道为什么他带孩子永远都是这么丝滑,哪怕在军队当中,也一直带著些水果软。
“可是对家人的爱,总是不会变化的。”
“可是现在我们要决定的,不光是我们这支军队的命运,还有莫斯科和俄国。”
库图佐夫甚至此时说话有些严肃,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在这个时候和索洛维约夫单独来讲。
巴克莱很快就到了,说他是苏格兰人的话,他这个总是准时到达的习惯,確实也是个德国佬无疑了。
但本尼格森到的就没有他早,其实巴克莱现在还生著病,他的状態这几天也不好,在博罗季诺的那一天,库图佐夫差点同时失去了麾下两个集团军司令。
“总是有人到的更早,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
他把帽子放在一旁,露出了光头。
“只是我听说,禿头的法国佬比较强,这个话就是从你这里出来的。”
“哈哈哈,这个故事只是针对达武,他確实很能干,给我们一路製造了不少麻烦。”
“可我这个光头么现在只是需要些奎寧,能够让这该死的症状缓解一些。米沙,你和土耳其人打仗,都到了希腊去,居然也没有感染疟疾。”
“可能是病原体的关係,不过以后总会有医生发现原因的。”
索洛维约夫这会儿倒像是以前他还是个副官那会儿的做法,给巴克莱找了一把椅子。
“要是阿廖沙坐你旁边,这长凳怕是坐不下人啊。”
“那也不能席地而坐啊.”
巴克莱看了看情况,自己和库图佐夫坐的倒是舒服了一些。
可索洛维约夫现在还没確定自己要坐哪里,看起来也只好自己搬了个马扎或者板凳去。
再进来的,是科诺夫尼岑,他也喜欢小孩子,一进屋就开始对趴在壁灶上面的小女孩挤眉弄眼。
大家忙活了一阵以后,本尼格森才过来,但是还得给他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