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图佐夫的態度明確,在下午俄军的阵地基本上已经在谢苗诺夫斯科耶村庄周围,普拉托夫的哥萨克部队在袭击法国人的侧翼以后,很快就返回了出发阵地。
如果不是他们在这天早上的战场勘察当中,发现了可以让哥萨克骑兵快速通过的渡口,可能正面阵地上的压力会更大,甚至博罗季诺的整个战场上,俄军也有著失败的可能。
虽说库图佐夫传达下去的指令是明天还要打,可是他已经在盘算怎么让大部队从前方撤下来了。
从各团的损失来看,仅仅第1集团军上报的数字,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人,这还没有统计到位。
第2集团军的情况更糟,索洛维约夫在晚上表示,现在参谋部的人员损失也很严重,要是最后进行统计的话,大概也需要第1集团军的参谋们代劳。
要不然,大概就是他这个代理军长和自己的参谋长来亲自执笔了。
下面的战斗人员损失也很严重,第2集团军在两个堡垒和法军的血拼当中,损失的人员数量惊人。
甚至有时候都来不及统计,现在光是已经清点出来的结果,团长的伤亡率都超过了1,这是因为不少阵亡或者重伤的团长,哪怕是有人来暂时顶替他的职务,也很快在战斗中负伤。
索洛维约夫自己只是被一发子弹击中老婆请的圣像,还有一发子弹从膝盖侧面擦了过去,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情,还能让他活蹦乱跳的指挥战斗,如果回去告诉了卡佳,大概她会继续给上帝多捐献的。
没办法,在俄罗斯的小贵妇当中,这样虔诚的为数还不少。
现在他正在谢苗诺夫斯科耶的峡谷当中,等待著库图佐夫的进一步命令。
现在他也没有轻率的做出决断,是因为整个军队的行动也要保持一致,能够在博罗季诺和法国人打一次,也是两个集团军之间协调以后產生的结果。
托尔马索夫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也指望不上他。
看著法国人夺取了两个主要堡垒,现在峡谷当中的俄军官兵,还是准备要进行下一场战斗,士气与以往战败的时候可不一样。
算上在舍瓦尔季诺的战斗,这一次可以说是给法国人大大的放了一次血,俄军虽然又一次丟掉了阵地,可是全军上下都卯足了劲。
法国人那一边,他们也感到了诧异,哪怕是对著已经退到二线重新构筑阵地的俄军,对方依然士气高昂,拼死抵抗。
哪怕是拿破崙本人,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双方激烈爭夺的凸角堡阵地上,也大为震撼。
“看起来,俄国人今天拥有不可战胜的权利,我们还需要继续战斗,在明天最终决出胜负。”
他此时的自信,也在於通过一天的战斗,发现了俄军已经没有了可用的预备队,只要加一把劲儿,就能够在莫斯科城下让俄国军队来一个彻底的失败,他也要取得这次战爭的胜利。
可是这个看法,未免太唯心主义了一些,如果什么事情都能够靠主动行动就能做到,怎么说也要有相应的力量配合著。
但拿破崙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获胜的可能,俄国军队的战略目標达到了。
而且因为入夜前的恶劣天气,俄军得到了充分的掩护,哪怕是现在要准备撤退,大概法国人也很难追上了。
在俄军的司令部当中,库图佐夫就看著本尼格森,他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又躺在椅子里面,眼睛也给闭上。
“伯爵,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把我们的部队收回了,在博罗季诺我们已经做的足够多,到莫扎伊斯克去。”
虽说库图佐夫此时的想法,大概还是用手上的这些人,真的在莫扎伊斯克构筑最后一道防线,但是以他的经验和鸡贼的態度,俄军大概也会放弃莫斯科的。
对於那些德裔將领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俄裔將领来说,如果失去莫斯科,可能还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他们从情感上並不支持这种行动,现在库图佐夫也是要想个办法。
“后卫战的人选,我想可以安排普拉托夫的哥萨克在前面警戒,到莫扎伊斯克防御的是谁比较合適呢?”
“总司令,我想这个时候最合適的后卫战人选是米罗拉多维奇將军。”
本尼格森说了这话,库图佐夫也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有他合適担任这个职务,如果是別人的话,可能会热血上头,不惜一切代价的和法国人去交战。”
“您准备”
本尼格森一直想要取而代之,因此他也在从库图佐夫的说法当中揣测他的意思,如果接下来能够扳倒他,自己就可以成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
但是他这种做法,大概巴克莱和正式接任第2集团军的多赫图罗夫都不会同意。
巴克莱是倒楣的,一方面他被俄裔军官看作德国佬,可是德裔军官因为他受到沙皇信任,加上他的苏格兰血统,同时也在排挤他。
反倒是索洛维约夫么这小子搞不清楚自己母亲的血统,一会儿说是波罗的海这边什么民族的,有时候还会说母亲是波罗的海德意志人,他居然在两边都不受排斥,巴克莱是很羡慕这种面子果实的,他自己是没有,而且很多人都看他不舒服希望取而代之。
库图佐夫也了解,本尼格森一直都有肠子,可能在瑞典战爭当中,因为巴格拉季昂等人的跨海计划是沙皇本人批准的,他並不方便干预。
可是要现在这个情况,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除了这方面以外,库图佐夫也清楚,在博罗季诺的战斗已经这样了,只能说在给法国人巨大杀伤的时候,俄军主动退出了战场,也算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虽然这个胜利,怎么看起来都是名不副实的。
但是考虑到沙俄特殊的体制问题,也只有这样才能安定沙皇本人那脆弱敏感的情绪。
於是,库图佐夫起草了给亚歷山大的信件。
“这样写陛下,我在这里向您匯报,1812年8月26日,我们在博罗季诺.在博罗季诺.”
“阁下,您要怎样描述呢?”
他知道自己女婿的水平,於是找了秘书,可是秘书见到他现在欲言又止,也特意提问道。
“这样,我们在博罗季诺和法国人进行的战斗,是这个时代最为血腥的战斗。”
甚至“没有之一”,事实上库图佐夫总是在装糊涂,他是很清楚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