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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黄尿液淅淅沥沥地淌下来。

残缺物什被颤巍巍地扶着，抖了抖，褂子一掀，又落回去。

笼边聚积起几面水洼。

裤脚逐渐被被浸得湿透冰凉。

阉人特有的尖细声线在他周边响起，掺着些意味不明的哼声，酸意从牙关里溢出来：“呦，这不是贺公公吗？奴可记着您前些日子刚升了敬事房主事，怎么眼下竟沦落到如此境地了。”

不待他应声，又听一人桀桀冷笑道：“珲春哥，这是说的哪儿话？我等奉殿下口谕，特来此严加看管罪奴兰微。不过一介罪奴，还跟他客气什么？”

“在这宫里头，一个失了宠的奴才，便成了宫里最卑贱不堪的泥尘，人人皆可踩他在上头，轻之贱之。”

“你们就不怕殿下怪罪吗？”

他费力拖动着受损双膝，冰凉的裤管早已被热尿淋得湿透，纸薄布料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小块，干瘪僵硬。

头一动，脖颈处便被项圈内侧的细齿密密刮下层皮肉来，顷刻，喉头一热，涌上口血来。

他浑然不顾，提着手枷猛地扯下遮在眼前的黑布，露出一双冷若寒潭的眼，目光如炬，句句铿锵，鞭得人心头一激。

“为图一时之快，竟这般折辱于我。你们可曾想过，若我还能出去，再得殿下青睐，又怎会留给你们一条活路？”

“你们敢吗？”

为首的大太监眼神一厉，面上惊疑不定，险些被他方才所言唬住，眼珠子提溜一转，拂去身上灰渍，眯了眯眼，道：“黄口小儿，洒家见过多少巧舌如簧的贱坯子，又岂会被你三两言语轻易唬住！若你在殿下心里当真不同，殿下又怎会把你交给我们？”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兰微神色一沉，指节因攥得太紧隐隐可见青白颜色。

门外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景初尧一身赤红暗纹宽袖袍衫，袖镶金边缎子，气度华美，言笑晏晏：“贺公公这张巧嘴真是能言善辩，这宫里的老人都险些被哄了去。”

身前的大太监敛去神色，低眉顺眼地挥散开围着一圈的小太监们，躬身行礼，嗓音阿谀：“奴才蠢笨，让景王见笑了。”

景初尧挥了挥手，全然没把人的话放在心上，示意他利索退下去。

“带上人，先下去。”

“是。”

大太监轻声应道，将一干人带了下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二人时，景初尧环视一周，负手而立，似叹似怨道：“其实想想，我过去同你如今的境遇也差不多，今日来此，也只是想好心劝你回头是岸罢了。”

脖颈上的血渍已然干涸，血污附在颈侧，他一动，便簌簌落下。

他嗤笑一声，扫了眼环在颈上的屈辱项圈，咳了几声，道：“您既想让奴才死，奴才便不得苟活。”

这细齿虽小而利，能让人生生痛的昏厥，却不致人失血过多而亡。如此刑具，只怕不是一般人的手笔。

闻言，景初尧顿了顿，片刻，起身解了挂在狗笼一侧底端的锁，卡着他下颌将他的脸扯了出来，眸色深深：“你这性子，真是像极了从前的我。”

他眯了眯眼，重重拍了拍面前人白皙的侧脸，直扇得他颊边红肿起来，才恨恨收了些力道。

“这么傲的性子，怎么会屈居人下，甘心做殿下身边的一条狗呢？”景初尧瞥了眼他不屈神色，只觉得可笑非常，眉心一拧，半信半疑地仔细打量着他。

半晌，一道古怪阴沉的嗓音悠悠荡开。

“你对殿下居心不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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