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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在意?
萧宁面上一僵,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因他冷不丁的忤逆动了火气,还是一时被话惊住,竟生出些意外之色。
他对上身旁人毫不避讳的冷冷眸光,如遭剑指,胸口隐隐渗出悔意。只是这念头刚探出来,就被他无声无息掐灭了去。
笑话,他怎会心生悔意?
又缘何要悔?
萧宁敛去眸中神色,偏过头,装作没听见他方才的话,盯着膝上的话本,指尖却无意抠弄着一角衣袖。
可他好不容易忍着气等了半柱香。
身旁仍无丝毫动静。
二人僵持不下。
眼看着一堂课都过去了大半节,兰微连句解释的话都不曾有。萧宁面沉如水,几欲凝冰,手中狼毫被摧残的不像样子,光秃秃的,锦垫上落了一撮毛。
耳旁传来一声轻叹。
“殿下……”
萧宁动作一顿,抬了下眼,扫过去又迅速收回来。见他先低头服软,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话音懒洋洋的:“既然你知错了,本宫也就……”
“殿下,您此举不合规矩。”兰微吸了口气,面带忧虑,缓声道,“若是让其他人看见,明日朝堂上弹劾您的折子就又多了一道。”
萧宁的话音戛然而止。
“锵锵——”
外头堂役哐哐敲着铜锣,几声之后,随着韩学政一句“下堂”,屋里诸监生便匆匆收好东西,一窝蜂地涌了出去。
萧宁书也不拿,临走时扯着话本便迈出了门,察觉到身后人的视线,冷冷道。
“滚远些,别跟过来。”
待他一口气走到学堂后的假山处,才被追来的方榆忙不迭地拦下来。
“嗳唷,殿下这是怎么了?早上瞧着就不对劲,又是谁惹着你了。”方榆撑在假山旁,扶着腰,猛喘了口气,脸色涨红。
说罢,又扫了眼四周,见没个人影,又问道:“平日里那奴才不是将你看的紧吗,寸步不离的,怎么没见着他人。”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倒惹得萧宁更为光火,登时便变了脸色。
“一个狗奴才而已,不提也罢。”
方榆看他神色不对劲,心知怕是兰微说了些什么话冲撞了他,搓了搓手,哄了几句。
“殿下大人有大量,跟个奴才计较什么。再说他不过一个艳妓所生,从前又是个低等的扫洒太监,不通礼数,粗笨野蛮,偶尔说错了话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连你也要替他辩解一二?”
萧宁抬脚,作势要往他腿上踹,被他轻飘飘的一挡,冷笑一声。
方榆扶了扶头顶方巾,见他展颜,以为他消了火气,刚准备岔开话题,却又见他朝池塘边走了过去。
他疑惑地扫了眼,便跟了过去,问道:“殿下这是要……?”
只见萧宁从怀里掏出个针线蹩脚的靛青布囊,又取下柄精锻短剑,勾着唇,哐当一声就扔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
“扑通——”
平静无波的水面溅起一朵水花,紧接着,落水声便在二人耳旁响起。
方榆怔了一下,刚想动作,再回神时水面已然了无动静。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却听见萧宁盯着一池的水,看了半晌,又缓缓开口。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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