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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亘野，琼林分道。

不远处，起伏山脉若卧龙伏雪蜿蜒连绵，无垠原野被漫天飞雪笼罩着一方裸露地脊，一路漫肆着与天际相交。

山间行路，多有不便，路上便耽搁了好些时辰。

等到了镇上，一干人才勉强松了口气。

“嘎吱——”

萧宁脚步一顿，脚下一截干瘪枯枝顷刻成了两段。

眼前是一个破旧茅屋，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屋顶铺满了厚厚茅草，用草绳扎了捆在大小不一的木板上。风一过，成被的积雪便被腾地卷起，簌簌滚落一地。

“到了。”

他停在门前，上前一步，轻轻叩了两声。

里头传来几道窸窣动静。

茅屋四面墙身俱用木板搭成，又多有钉补，墙角一隅被积雪浸得湿透，莹亮水渍攀附而上。被长年侵蚀的墙体布满陈旧痕迹，俨然岌岌可危。

片刻，木门挪开缝，一双杏眼悄没声地探出来，上下细细打量了来人好一圈，那人才收回眼。门半敞着，一个布衣荆钗的寻常妇人走出来，面上含笑，只是抬手将他们迎了进去。

屋里仅一只掉漆木桌，一榻两椅而已。

萧宁扫了一圈，没出声。那妇人见他一言不发，倒窘起来，随意往褂子上揩了揩手，转身匆匆迈向灶台，一会儿工夫端来了三碗茶水。

“多谢。”萧宁接过茶碗，视线无意瞥过碗边缺口泥渍，没再动过。

萧霁站在一旁，道了声谢，习惯性地放在一旁，也不动作。方榆却是渴极了，走了一路嗓子眼直冒烟儿，当下便仰头喝了干净，一抹嘴，又将空碗递过去。

妇人见他如此，心里几分拘谨便一扫而空，感激似地朝他笑了笑。

“阿姐，我们来这是来找个故人，叫蔺琨，不知你可认识？”方榆饮罢了水，心情颇好，连带着语调也上扬了几分。

闻言，萧宁不由将视线投过去。只见那妇人一愣，旋即又绽出一丝柔柔笑意，眸光盈盈，口中咿咿呀呀辨不清说的什么，垂在两侧的手也比划起来。

哑巴？

萧宁眸色一沉，抿着唇，正心烦意乱着，耳畔响起一道清冷声线。

“她说，蔺郎在村里教书，一会儿就回来了。”萧霁收回视线，负剑而立，神色不变，补充道，“奴才幼时有个玩伴也是哑巴，所以略懂一点手语。”

萧宁面色渐缓，向妇人点了点头，示意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便好。多有叨扰，麻烦你了。”

妇人笑了笑，看着眼前衣着华贵不似寻常的三人，又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略有些拘谨地垂下头，小心比划着。

“她说家中贫寒，拿不出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望几位海涵。”萧霁轻声道。

“无碍。”萧宁扫了眼她身上单薄麻裙，视线触及她生满冻疮的纤指时，神色一顿，随手从香囊里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拿去买些手脂搽搽。”

说罢，又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朝身侧扔去一盒香膏，却是头也不回。

嗓音中透着一丝别扭。

“拿去抹手。若伤口再裂，可别来我跟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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