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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怪的梦

“今夜为师真是叫你们丢尽了脸,从明日起,你三人须得好好修炼。”回观后的楚望胜,望着不知何时又拿起酒壶的赵丙直、手握馒头的雷二马、还有那一天到晚都把那破瓷瓶紧抱在手上的圣官,怒其不争的叹了叹气,摔门甩衣便进了屋。

面对楚望胜的责训,赵丙直深知师傅是那种三分气一分就忘的性格,若无其事的关上门继续畅饮去了。雷二马则稍带歉意的望了望楚望胜的房间,内心挣扎两息过后便也啃着馒头进屋了。而圣官则去厨房拾了一勺水倒进瓷瓶里,之后便来到道观外流苏树下的一块巨石上。他轻轻将瓷瓶摆放在身旁,便躺在石头上欣赏起了天上的月亮。每晚只要有月亮,圣官都会躺在巨石上,对着月亮发呆,他总觉得月亮带给他一种熟悉,亲密的感觉。

“官君......。”伴随着一声柔声呼唤,圣官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漂浮在一座巨大城池上空,右手里握着一把血红色的战刀,左手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城池下面火光冲天,待他睁大眼想仔细看看怀里女子的模样时,看见的却是白如雪的流苏树,他这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圣官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他起身急匆匆跑去楚望胜的房间,将自己近日来的所做的怪梦通通说了出来,“说自己梦见一个白衣女子,梦见有个和二师兄很像的和尚嘴边沾满了血,还梦见师傅被两个穿红色锦袍的男子用铁链拖走了......。”

圣官的话让楚望胜内心波澜四起,他装作若无其事道:“好徒儿,不要胡思乱想,每个人都会做梦,而且很快就会忘记。”近日频发的怪事让楚望胜疲惫不堪,他安抚好圣官后,便又出了道观。

黑幕河常年都被一种黑色雾气笼罩,没有人知道河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大家只知道每五十年黑幕河就会迎来一次黑潮,伴随着黑色滔天洪水而来的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出观的楚望胜来到黑幕河岸边观察,望着那冲天黑气,脸上挂满了担忧。

张家庄村头的一间茅屋前,一只大黑狗正惬意趴在门前睡觉,屋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撰着手焦急的走来走去。三日前老张那闺女上山去采药,出门后却再也没回来,加之村里还有一个孩童消失,担心是妖魔作祟的他特意派人去河里庄去请楚望胜来查个究竟。昨日便是约定之日,然而都第二日了还是未见其到来。正当他急得一筹莫展时,只听汪汪两声,门口大黑狗正警惕望着前方小路上出现的四道陌生身影。

闻声的老张快步出门,如他所料,真是楚忘胜来了。这刚盼来人,他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看见他们一个腰夸酒壶,一个手拿玉米棒,一个抱着瓷瓶,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捉妖的,唯有那楚望胜手握一柄铜剑,一袭长袍虽有补丁,倒也像有几分本领之人。

“老朽已等候四位高人多时,快快请进。”老张虽心有质疑,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不敢有所怠慢,将人领进屋后,用四个带有缺口的碗倒上了茶水。

师兄弟三人头一次被人称为高人,心里是乐开了花,圣官和雷二马端起茶水就一饮而尽。赵丙直只是看了眼破碗,便取下腰间酒壶又喝了起来。

听了老张诉求后,楚望胜正要开口却被赵丙直打断“不知张老那闺女芳龄几许,可否嫁人?”话一出口,才察觉到不妥的赵丙直急忙喝口酒,抹嘴哈哈歉笑后又改口道:“张老,你请放心,这些年我们师徒四人降妖除魔不说八百也有一千,找回令女一事包我们身上。”

赵丙直的话,让一旁啃着玉米的雷二马得意的跟着嘿嘿了一声,像是对赵丙直所说的予以赞同。分不清真假的圣官也对大师兄投去了钦佩之情。

看着这几个一无是处,只会添乱的徒弟,楚望胜闭眼强压了内心的火气和无奈不急不慢道:“我进屋就已观察了一番,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妖魔迹象,可否指引下令女采药之处?”

随着老张说的方向,楚望胜领着徒弟三人来到了草屋后面千米开外高山脚下的一处溪水旁,这里是上山必经之地。

师徒几人在此歇息片刻后正欲上山时,忽听旁边林里传出“呜、呜、呜......。”的哭泣声音,声音里像是充满了道不尽的委屈,听了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想要用尽一切去呵护。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定力远在徒弟三人之上的楚望胜并没有被这哭声蛊惑,他大声唤醒三人后,留下一句“原地等我。”便怒吼着举剑朝林里奔去。

从蛊惑中清醒过赵丙直本想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但想着楚望胜的叮嘱,还是决定先喝口酒缓缓,却发现壶里空空如也,干脆跳进水里畅游了起来。见赵丙直游得好不痛快,雷二马也没了啃玉米的心情,索性扔掉手中玉米芯,双手捧水嬉笑着泼像赵丙直。赵丙直和雷二马的放松,让圣官觉得师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也放心往他那瓷瓶里浇起了水来。

追进林间,那哭声却已消失,搜寻片刻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的楚望胜因担心徒弟的安慰,便又迅速返回到溪水旁。见三徒弟非但没意识到危险,竟还戏起了水,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楚望胜一口老血差点呕出。他从腰间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上面画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符号后,便将符纸扔进水里,强压怒气看着赵丙直“还不快上岸,三日之后再来。”说罢甩衣率先而去。

由于这些年怪事频发,来道墟观祈福的人多,香火钱足够,师徒四人倒也不用为生计四处奔波。

傍晚,圣官再次来到流苏树树下,正欲躺巨石上看月亮,却惊奇发现瓷瓶里的白芽比以往高出了一截,这让他激动不已。这瓷瓶是圣官两年前无意间在一处坟山坡捡到的,瓶口处虽有裂痕,但他却非常喜欢上面的白色花纹,虽不知瓷罐里面的白色芽点会长出什么,但没事的时候他都会对其进行浇灌。

三日后,楚望胜只身一人来到溪水旁,看见三日前所扔的符纸还在水面上漂浮,不过溪水却已变成了浑浊的黄色,他手一招,那符纸便飞回了手中,见符纸上面的符号已经消失,楚望胜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了顺胡须便回了道观。

一回观,楚望胜就急忙命赵丙直将一个重达几十斤的祈福罐从自己屋搬放在院中央,然后又让圣官往罐里面添柴升火。没得到安排的雷二马则在旁边吃起了馒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切。

待火焰烧到一人高度,楚望胜从锦包里摸出一些白色粉末撒进了火中,只听火光中炸裂声四起,火焰也由黄色变成了青悠红。

“师父,这粉末是什么东西,你可从没给我们看过。”望着熊熊的青悠火焰,赵丙直大喝一口酒也准备学楚望胜往里面喷上一喷。刚要张口,却被楚望胜那警告的眼神生生将酒咽了回去,差点呛着。

阻止了赵丙直后,楚望胜又拿出三日前那张符纸,祭出于火焰上空。三息后,晴朗的天空中突然狂风四起,吹得火焰东摇西摆。那黄色符纸不但没有被烧毁,反而变成了黑色,上面还出现了几行闪闪发亮的字“哼,想不到一个未到御虹境的臭老道竟还懂符约之术,实话告诉你,那女子和孩童都是不慎摔死于山脚下,并非我所为,三日之后,黑潮将至,这次可不比以往,你还是赶紧想想自己,还有你那几个宝贝疙瘩该怎么活下去吧,哈哈哈......。”

没经历过黑潮的师兄弟三人对这一切不以为然,只有楚望胜知道其中利害,他当即让三徒弟收拾好行礼,带上所有干粮,奔向了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处山峰。

楚望胜将三人安置在山顶的一处洞穴里,又在洞外布下结界,并千叮万嘱道:“这结界乃为师毕生所学,妖魔轻易破除不了,待十日后便会自动解除,倘若我没能回来,你们便随处选个地方,替为师立个牌,也让为师死后有个归处。”这生死关头,本以为三徒弟会因自己的离去而感到彷徨和不舍,可看着手拿酒壶的赵丙直、手握黄瓜的雷二马、手抱瓷瓶的圣官,三人完全都不像有担忧的样子,楚望胜叹息一句“哎,都是命!”便转身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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